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运用之妙,存乎一心。
这句话本来的意思是,运用得巧妙、灵活,全在于善于动脑筋思考。后来古人用其形容一些技艺之传承,无可量化,只能意会,就变成形而上者谓之道的感觉,比如盐少许,油酌量,比如庄子说写文章要“以神为马,因以乘之”,这些玄妙入神的讲学语,学,犹如镜中取影,理解,知道妙处,却无迹可寻,如此,许多伟大的作品都不是供人超越的,因此也是不可超越的。
小铁印象最深的,是《石涛画语录》中的一段话,它谈及树叶的绘法,写道:“古人写树叶苔色,有深墨浓墨,成分字,个字,一字、品字、厶字,以至攒三聚五,梧叶、松叶、柏叶、柳叶等垂头、斜头诸叶,而形容树木、山色,风神态度。吾则不然。点有风雪雨晴四时得宜点,有反正阴阳亲贴点,有夹水夹墨一气混杂点,有含苞藻丝缨络连牵点,有空空阔阔干燥没味点,有有墨无墨飞白如烟点,有焦似邋遢透明点。更有两点,未肯向学人道破。有没天没地当头劈面点,有千岩万壑明净无一点。”
石涛说的这些点,何为风雪雨晴四时得宜,何是有墨无墨飞白如烟,寥寥数语,并未着意深解,故后人的理解各有不同,有人说他的意思是要打破传统,跳出法度,别开生面,自成一派;郑板桥却说石涛所谓种种点法,略无纪律,而纪律自在其中,虽然横涂竖抹看似狂乱,但未有一笔在法度之外,由此领悟“法之极致,若有若无,无法而法,乃为至法”的境界。
按理说,时代发展,文化技艺之传承,本该是与日俱进,精进不休的,可在很多领域,进步不能,原地踏步,甚至每况愈下。诸如画道,郑板桥画竹卓绝千古,石涛画竹,仍让他叹服——“甚矣石公之不可及也。”诸如诗文,诗到唐朝是顶峰,文章呢,到魏晋南北朝是极点,唐宋承一丝余绪,尽有可观,所谓唐宋八大家,也不是浪得虚名,韩愈的气派非一代宗师不能有,柳宗元的山水小品,其神韵在后代的无数仿作中再难遇见,可惜就是太艰涩了,唐宋的文章就好比元明清的诗,尽管不乏才力绝高的作手,尽管不乏更深入的开掘,一应技巧更完备,但其实和神韵就是差了那么一点。
这当然有时代,个人之才力、性情、态度、眼界、学识的原因,可免不了桎梏于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副作用。即使有老师从旁指点,因势利导,也难以将玄关妙理,机锋意会,时时接通到理论上去,所谓神而明之,存乎其人,也是说的这个道理。
传统文学,绘画等种种技艺,延续到今日,每况愈下,小铁不用多说。近几年,随着文化自信的精神崛起,古制,古法,古风,终于迎来复兴,许多传统之艺术再度被人